平兒都有二心,王熙鳳在賈家眾叛親離,賈璉的小廝講出冰冷的現實

平兒都有二心,王熙鳳在賈家眾叛親離,賈璉的小廝講出冰冷的現實

趣侃紅樓383:小人口舌,興兒再說榮國府,外宅心思,二姐重提王熙鳳

尤三姐並不想給賈珍做妾,儘管平時與他虛與委蛇,實則更多是配合母親和姐姐追求富貴夢。她心中早都心有所屬,並不對豪門生活渴望。

要穿,折騰的一刻不休。誰想賈珍、賈璉偃旗息鼓,尤二姐卻「不滿意

賈珍無恥摸到新家臊皮,賈璉還想把她給賈珍做小妾,兄弟倆不把她們姐妹當人肆意凌辱,尤三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大鬧起來,每天挑肥揀瘦、要吃要穿,折騰的一刻不休。

誰想賈珍、賈璉偃旗息鼓,尤二姐卻「不滿意」起來。任由尤三姐這麼折騰下去,萬一賈璉厭棄了她怎麼辦?既然尤三姐不聽話,不如就將她嫁人打發了。

要不說尤二姐是真狠。當初是她擔心賈璉因為賈珍來懷疑自己,攛掇賈璉去撮合賈珍和尤三姐,如今見尤三姐不嫁賈珍還各種鬧騰,便要將她趕緊出嫁,再一次攛掇賈璉替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曹雪芹此時用筆也極為諷刺,他說尤二姐「若論起溫柔和順,凡事必商必議,不敢恃才自專,實較鳳姐高十倍;若論標緻,言談行事,也勝五分。」但看尤二姐對親妹妹的算計,可知其「邪淫寡毒」。

尤二姐、賈璉和尤老娘三口非常正式地叫來尤三姐,她便明白姐姐和母親不想要她了。

尤三姐當場落淚,倒也沒控訴尤二姐無情。只是話里話外也沒放過她們的「塑料姐妹情」。

尤三姐直言「以往醜事不用再提」,暗示之前種種都是她配合尤二姐和尤老娘,如今母親和姐姐心願達成卻卸磨殺驢也太無情。

尤三姐早已心有所屬,又不貪慕虛榮一心攀權附貴,當初不為了母親和姐姐,何至於淌這趟渾水。

她們姐妹當人肆意凌辱,尤三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大鬧起來,每天挑肥揀瘦、要吃

對於姐姐要「一腳踢開」她,尤三姐並不想追究。她渾渾噩噩二十年,僅有的親情也讓她一朝夢醒。不想再讓母親和姐姐插手她的人生,對象必須要她自己選得稱心如意,誰也不能干涉。

眾人不知道尤三姐看上了誰,可知尤老娘和尤二姐並不真正關心尤三姐。

正在他們胡亂猜時,作者故意筆鋒一轉插入一段承上啟下的重要情節,先按下尤三姐的心怡之人。

原來賈璉的心腹小廝興兒突然來喚人,說賈赦尋他有事立等回。賈璉一聽放下這邊,急忙騎馬往回趕。

這邊興兒跟不上賈璉便沒有回去,尤二姐也留下了他,給他拿了一些吃的,一句一句詢問榮國府的相關情況。

要說尤二姐一家作為賈家的親家,對榮國府並不陌生,很多事也都能知道。但畢竟寧國府的「新聞」不如榮國府自己人知道的清楚。

未來尤二姐有志要進榮國府,也要打聽得清楚。而興兒出口之言,對讀書人側面了解榮國府現況至關重要。

為了鋪陳開賈家的現況,曹雪芹前後通過他人口述,第三者之眼的方式從另一個視角不斷展開。

比如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林黛玉初入榮國府,劉姥姥兩進榮國府,薛寶琴入住榮國府以及興兒「八卦」榮國府。

冷子興「說」和興兒「說」,從外與內兩個維度呈現榮國府,進一步補充了原文的一些疏漏和誤解。

賈珍無恥摸到新家臊皮,賈璉還想把她給賈珍做小妾,兄弟倆不把

冷子興作為與賈家有瓜葛的「外人」,他眼裡的榮國府都是基本現實,比如寧國府、榮國府的基本情況,只要在京城的人大多都會了解。

興兒則是榮國府的家生子,生於斯長於斯,掌握更多賈家現實訊息和更準確的內部情況。

如果再有一個類似鴛鴦的人作補充,基本會涵蓋賈家的全部情況。

所以,無論冷子興還是興兒,名字裡的「興」都有小人口舌之意。他們的話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屬於基本屬實,具體還要讀書人自己分辨。

比如興兒對尤二姐說的全是貶低王熙鳳的話,就是他的主觀角度。

興兒到底是個小孩,有吃有喝有好話,當然會竹筒倒豆子有一說一。

此時他在尤二姐這裡,二姐和善,賈璉又喜歡。興兒自然會捧著二姐去說,將他知道的話一五一十講出來。至於真偽就需要聽話聽音。

(第六十五回)「……提起我們奶奶來,心裡歹毒,口裡尖快。我們二爺也算是個好的,那裡見得他。倒是跟前的平姑娘為人很好,雖然和奶奶一氣,他倒背著奶奶常作些個好事。小的們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過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

興兒一來就把賈璉的家庭情況交代清楚。他先說王熙鳳心裡歹毒,口裡尖快,用切身體會講述鳳姐的厲害。

合母親和姐姐追求富貴夢。她心中早都心有所屬,並不對豪門生活渴望。

再說賈璉是好的,奴才當然不能講主子的壞話。

最後講平兒心善,得到底下人擁護,與之前鮑二家的提議扶正平兒呼應,這就有了很大問題。

奴才們落下什麼「不是」,被王熙鳳責罰,可以求平兒走後門。

言外之意就是王熙鳳對他不好就是壞的,平兒給他們走後門就是好的,賈璉無論如何都是好的。興兒這話問題嚴重了。

不提賈璉,平兒在王熙鳳背後「買好」,被交口稱讚固然是她行善,反過來更壞了王熙鳳的名聲。

鳳姐管家在前面把人得罪盡了,平兒卻私下放水撈好處,怎麼都是不對的。

如此一來,賈璉一家三口中,王熙鳳其實是孤立的。

(第六十五回)「……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兩個人,沒有不恨他的,只不過面子情兒怕他。皆因他一時看的人都不及他,只一味哄著老太太、太太兩個人喜歡。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人敢攔他。又恨不得把銀子錢省下來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說他會過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討好兒。估著有好事,他就不等別人去說,他先抓尖兒;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錯了,他便一縮頭推到別人身上來,他還在旁邊撥火兒。」

興兒再說王熙鳳,從她管家的立場講述被管者的感同身受。

王熙鳳作為嫡長孫媳婦在榮國府這邊管家,其實名不正言不順,只是借調在王夫人家裡頂替李紈替二房管家。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兒子備受詬病。

熙鳳尤三姐並不想給賈珍做妾,儘管平時與他虛與委蛇,實則更多是配

於是鳳姐為了管理的立竿見影,也為了讓人不敢指責詬病,更為了作出業績而實行「酷政」,

別說興兒這種小廝苦不堪言,就算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都受不了,對初來乍到的劉姥姥抱怨她待下人太嚴苛了。

興兒的小孩視角往往幼稚。只講王熙鳳嚴厲說一不二,剋扣、省錢買好長輩,表現她會過日子。

殊不知王熙鳳的作為儘管過分,卻是管家媳婦必需的結果。哪個媳婦不想婆家認為自己會過日子會管家!

興兒的「控訴」不但不是鳳姐的錯,還變相表明她在兢兢業業管家。儘管酷政之下,難免天怒人怨,也與眾人腐朽有關。

但這段話核心表達的,不是王熙鳳的能力,而是眾叛親離的現實。

哪裡有壓迫就必然有反抗。王熙鳳此時病在床上,賈璉偷娶尤二姐,興兒趕著巴結,就是鳳姐最現實的危機。

(第六十五回)「……如今連他正經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說他『雀兒揀著旺處飛,黑母雞一窩兒,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張羅』。若不是老太太在頭裡,早叫過他去了。」

從賈璉和平兒都好,就王熙鳳不好,但鳳姐管家行酷政,天怒人怨,被進一步孤立。最後興兒提到鳳姐婆婆邢夫人也恨她,等於長輩們對王熙鳳也不滿意,讓她徹底沒了退路。

王熙鳳「機關算盡」,到頭來最親近的賈璉和平兒都對她離心離德。為了獲得長輩認可與家裡所有人為敵,結果卻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趣侃紅樓383:小人口舌,興兒再說榮國府,外宅心思,二姐重提王

最要命古人有「七出之條」,為休妻之依據。除了丈夫的意志,還有公婆的主導。

邢夫人對王熙鳳不滿,代表了賈赦對她的不滿。早在王熙鳳生日後賈赦討鴛鴦,就源於鳳姐悍妒讓賈赦強烈不滿。借討鴛鴦教育她三從四德,並提醒賈母注意孫媳婦悍婦影響了嫡長房子嗣。

不要小看興兒這段關於王熙鳳的控訴,從第三方的角度全面將鳳姐眾叛親離的現實概括出來。王熙鳳在賈家已經岌岌可危。

王熙鳳對此一定不害怕的,畢竟娘家是她的最大後盾。問題是真的可以高枕無憂麼?只怕未必!

注意邢夫人說她「黑母雞一窩兒」,就是藉以揭露出「母蝗蟲」的現實。

「黑母雞一窩兒」是邢夫人不恥王家人在賈府集中的現實。王夫人、王熙鳳、薛姨媽、薛寶釵這些「王家人」聚在一起,妄圖全面掌控榮國府。

王家為了自身利益,不斷將女兒嫁入賈家,藉以掌控,通過聯姻繁衍後代壯大自身,就是「母蝗蟲」。問題是嫁出去的女兒,註定是要被犧牲的。

王熙鳳勞碌一生,並不知道「為誰辛苦為誰忙」。她管家是為了賈家,卻落得天怒人怨眾叛親離。她為家族聯姻犧牲,但等她因此被休沒了價值,家族會庇護她麼?

「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已經給出了答案。

興兒這段關於王熙鳳的話,真正講出了鳳姐的困局。那麼,興兒還有什麼未盡之語呢?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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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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