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梁信 綜合報導
當地時間5月9日，紐約佳士得「二十及二十一世紀藝術」系列拍賣如期舉槌。
本季佳士得春拍涵蓋多場高品質的單一藏家專場：Thomas and Doris Ammann基金會珍藏、安妮‧巴斯 (Anne H. Bass) 珍藏以及雅各布斯伉儷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傑作珍藏。而且還有多位名家的力作登場亮相，包括波普大師安迪·沃霍爾、印象派大師莫奈和有藝術市場上最賺錢的藝術家之稱的尚·米榭·巴斯奇亞的作品同場競技。豪華的陣容讓本場拍賣早在開拍前就已備受市場的矚目。
9日上午，Thomas and Doris Ammann珍藏晚拍率先為本季拍賣拉開帷幕。一件安迪·沃霍爾的《槍擊瑪麗蓮（鼠尾草藍色）》（Shot Sage Blue Marilyn）領銜此次拍賣。作品從1億美元起拍，最終以1.7億美元由美國藏家買得，加佣金合共1.9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3.17億元）。儘管低於此前2億美元的估價，但這個成交價依然創下了拍賣史上最貴的20世紀藝術品紀錄，同時也是全球藝術拍賣史上僅次於2017年以4.5億美元拍出的達文西《救世主》的作品。
21Style記者從佳士得獲悉，最終本場的36件拍品中有34件成功找到買家，成交率為94%，總成交額達3.178億美元，超過拍前2.84億美元至4.2億美元估價區間的低估價。這場拍賣也成為繼2018年總成交額為8.3億美元的大衛·洛克菲勒夫婦珍藏慈善後，成交額最高的一場慈善拍賣。而該拍賣的所有收益未來將用於為兒童提供緊急醫療和教育護理的慈善機構。
傳奇「瑪麗蓮」有何不同？
波普藝術大師安迪·沃霍爾自1987年去世後的幾十年間，他的文化影響力幾乎沒有減弱。至今，他標誌性的高飽和度色彩搭配仍是藝術圈和商業廣告設計中爭相仿效的符號。佳士得二十世紀及二十一世紀藝術主席Alex Rotter表示，這幅40英寸x 40英寸的《槍擊瑪麗蓮》是安迪·沃霍爾「作品中的精髓」，定義了他在藝術史和流行文化中的地位。
Alex Rotter說：「《槍擊瑪麗蓮》是美國波普藝術的登峰造極之作。這幅畫不單超越了傳統美國肖像畫的體裁，亦跨越了二十世紀的藝術和文化。堪稱可與Botticelli的《維納斯的誕生》、達·文西的《蒙娜麗莎》以及畢卡索的《阿維尼翁的少女》並列藝術史之巔。」
1962年8月荷里活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離世之後，安迪·沃霍爾開始以她為題材創作。《槍擊瑪麗蓮》的藍本是1953年瑪麗蓮·夢露為電影《飛瀑怒潮》拍攝的宣傳劇照，安迪·沃霍爾先後創作了五幅，分別用上了紅、橙、淺藍、鼠尾草藍及綠松石色五種不同的背景顏色。
這個系列畫作的名稱還頗有一番來歷。上世紀60年代，安迪·沃霍爾經常在他的藝術工作室里舉辦派對，並邀請許多紐約藝術界的名流前來參加。在1964年安迪·沃霍爾畫完他的五張瑪麗蓮·夢露後不久，他的朋友和一位名叫Dorothy Podber的行為藝術家參觀了他的工作室。當時，Dorothy Podber看到他畫的「瑪麗蓮」系列靠放在工作室的牆上，詢問了安迪·沃霍爾她是否可以「shoot（攝影，也有射擊之意）」他們。安迪·沃霍爾以為她的意思是對作品進行拍照，就同意了。結果這位行為藝術家從包里掏出一把槍，對「瑪麗蓮」系列開槍射擊，子彈穿過了五幅作品中的四幅，只有沒有堆放在一起的綠松石色版本得以倖免。這五幅作品也因此而得名。
五幅作品各有其主
《槍擊瑪麗蓮》系列是安迪·沃霍爾迄今為止最獨特的作品，在藝術圈中一直備受藏家追捧和喜愛，因而也有著傳奇的市場交易歷史。
1989年，把瑪麗蓮·夢露左眉上的彈孔修復後的《槍擊瑪麗蓮（紅色）》，在拍賣會上以410萬美元的價格拍出，成為安迪·沃霍爾當時所有作品中最高的成交價。目前，由希臘大亨Philip Niarchos持有。
1998年，康泰納仕大亨和收藏家S.I. Newhouse在拍賣會上以1730萬美元的價格拍走了這幅畫橙色的版本，而當時的最高估價不過是600萬美元。據知情人士透露，後來Si Newhouse於2017年去世後，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Ken Griffin私下以約2億美元的價格買下了這幅作品。
新聞紙業大亨Peter Brant在1967年以5000美元購得了淺藍色版，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史蒂夫·科恩在2007年以8000萬美元購買了綠松石色版。
Thomas Ammann與妹妹Doris Ammann於1977年創立Thomas Ammann Fine Art AG，這間位於瑞士蘇黎世的傳奇畫廊致力推廣印象派、現代、戰後和當代藝術家。1993年Thomas去世後，Doris繼續接受管理畫廊，直到她在去年離世。據悉，此次拍賣的《槍擊瑪麗蓮（鼠尾草藍色）》此前曾由多名二十世紀的知名畫廊主收藏，後在大約40年前由Ammann兄妹從S.I. Newhouse手中買下。
「這是一次擁有這幅畫作的千載難逢的機會，」藝術經銷商Alberto Mugrabi 表示：「我已經和所有其他擁有瑪麗蓮系列畫作的人都談過了，他們說永遠都不會賣掉自己那幅藏品。」 Alex Rotter表示：「每次這樣的畫作被拍賣，它都不僅會改變藝術家自己的作品市場，也改變了整個藝術市場的格局。」
藝術市場的一次「試水」
由於近年來人們的藝術品味風向逐漸轉向新一代年輕的藝術家，後繼的波普藝術家作品在拍賣市場上的供應也逐漸枯竭，所以近來以安迪·沃霍爾作為的當代藝術交易價格出現了下降的趨勢。根據Artnet藝術價格資料庫統計顯示，2021年沃霍爾的作品在拍賣會上的成交價為 3.476億美元，比2015年峰值時期下降了34%。
有業內人士表示，這次《槍擊瑪麗蓮》的拍賣是對當下藝術市場的一次深度「試水」。儘管《槍擊瑪麗蓮（鼠尾草藍色）》的拍賣成績略低於2億美元的估價，也遠低於許多經銷商此前一直希望的2.5億至3億美元的「理想」價格，但此次的拍賣結果仍被圈中不少人視為是「人們在動盪的市場周期中，對作為長期保值手段的藝術品投了一張信任票。」
近期，藝術品市場很大程度上在承受著股市下跌和利率上升的壓力，而國際環境和局勢的動盪不安也讓人們懷疑：優質藝術品的價格是否仍然「站得住腳」？願意為一幅畫一擲千金的買家究竟還有多少？而這幅《槍擊瑪麗蓮（鼠尾草藍色）》猶如給市場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高古軒畫廊營運長Andrew Fabricant表示：「這幅畫表明：質量和稀缺性總是會推動市場向前發展，會給每個人的思想和心靈帶來衝擊。」
接下來兩周，佳士得和蘇富比計劃推出價值超過20億美元的藍籌藝術品。而這幅「瑪麗蓮」破紀錄的歷史性價格是否大大提振了買家對其他藝術作品的信心，值得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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