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榮說 · 散文 ·

中條山的神韻

——王博彥 明榮

中條山如同一個屯蒙的少男,鼓著脊樑,恬靜地伏在坤母的胸膛,任憑乾父的大手怎麼撫摸,母親的血脈怎麼跳動,兄弟姐妹們怎麼嬉戲驚擾,它總能善護住自己的念頭,謙謙地觀頤著河東大地,在清寂靈明的世界裡固守著「元、亨、利、貞」四德。

正月寅會,三陽開泰、萬象復興、雨水當日,郊外踏春順鹽湖北畔的綠化帶遊行,沿途杏苞紅唇,桃吐毛峰、垂柳掛綠、松柏映翠、湖水復淘朗朗天、萬物春鼓震生發。南仰中條山,纖長的身軀宛若盤古老祖開天闢地時在大地劃分的一道五方疆界,將中原與北方的四季錯開;又似嫦娥奔月時那舒展的廣袖,長長的迎風舞動在虛空裡;更似天女散花時棄遺在河東大地上的花枝,萬古長青皆生機勃勃。山間群峰鱗比,澗溝附麗,回放著中條山隆時起水火相激的景象。初春的午陽若終日乾乾的君子,生怕融化了披在山脊上的雪衣,不卑不亢的點綴著整山,使條山神奇又不失其幾。山南面奔流咆哮的黃河氣息,越過山巔漫來,與山北面潺湲流淌的鹽湖、涑水河氣息,一陰一陽纏繞在一起,匯同南來北往的氣流,在中條山麗旋化成一個大大的太極圈,仿佛宇宙大爆炸前的能量之海,聚焦著生發萬物的基元,然後漣漪般的盪向河東大地,才使這片土地四季分明,土沃光足,物華天寶,生機勃勃,人文銜生。巽風吹來時,萬物開物成務;乾風颳來時,萬物閉戶隱藏,在一闔一辟的變化中,萬物神以知來,知以藏住,河東大地聖跡賢印星羅棋布。從天皇、地皇、人皇到五帝,再從王侯將相到仁義智士,幾多聖龍賢虎在這片土地上興德立業,功德立天下。幾多流傳的佳話隨著軒轅祭后土,堯王訪賢,舜耕歷山,禹鑿龍門,嫘祖養蠶,后稷稼牆等豐功偉業和「南風歌」「秋風詞」「登鸛雀樓」的辭韻文蘊;隨著儒釋道的寺塔觀廟和天、地、人文精神的交輝相映,使美麗富饒的河東稱為「國之中心」「人類文明之源」「華夏之根」。可以說中條山的每一道山峰每一道峻岭,都遺留著先祖們文明的種子和「天人合一」的宇宙精神。敦厚的中條山啊!將它知始知終的稟性無私地賦予河東的萬物生靈,才有了河東燦爛輝煌的文明和源遠流長的人文文化。

恬靜地伏在坤母的胸膛,任憑乾父的大手怎麼撫摸,母親的血脈怎麼跳動,兄弟姐

中條山是一座獨立的山脈,它細纖多姿的身軀和坐向,是億萬年初始的地球在烽火連天的變革中,革故鼎新的結果;也是燒紅天際的地球元精和紅彤彤的岩漿,東始西止形成的。它像一道天險,在遠古滄海桑田的地殼的沉浮中,這片美麗的土地是一片海洋,正是因為中條山如巨人般地從海底浮露出來,阻斷了山南的汪洋大海,才使北面的河東大地變成一片沼澤湖泊。隨著時間海水退去,湖泊乾涸,才有了河東這一方明珠般神奇的沃土和這片土地上的芸芸眾生。天賜的中條山,它似一隻伏在河東大地上的天狗、天狼,頭枕著卯、尾撅向酉,忠誠的守護著河東的南大門;更似一垛長長的天設神鑿的門樓,聳立在河東之南,護佑著河東的安寧,讓來犯者望而生畏。它向大地的手指,參差不齊的峻岭,伸向蒼穹;它像險象叢生的小路,走在其上,讓人小心翼翼,膽顫心驚。

人常說:「山水相連,山澤通氣,有山就有水。」中條山將它的根足深植在大地中,深扎在黃河及河東的湖泊中,它們就像一對少男少女,形影不離,在追逐嬉戲中相依相伴。少男不管走到哪裡,少女都會緊緊相隨,久之,這一對天造地設的戀人,鍾情脈脈間心神合一,山將敦厚誠實贈予澤,澤將歡樂喜悅敬予山,就這樣少女的歡樂喜悅在山中流淌,少男的敦厚誠實在澤中呈現,水成了山流淌的血液,山成了水生命的源泉,然後山水剛柔相濟,陰陽孕和,月戲雷嬉,衍生出中條山的神韻。那神韻飄出來,化成 Mustang 、 Dirt ,變成雲朵、霧露,雪雨冰霜,饋贈給河東大地上的萬物蒼生,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河東兒女。

《易經》中,山是天地的六子之一,是《坤》母第三次向《乾》父索取的一個陽爻,陽爻象徵兒子,所以稱它為少男。作為天地之子,中條山的靈魂中凝聚著天地的精氣神,血液中流淌著天地的元氣,它既是天地能量網絡的連接器,又是地球能量的放射架和宇宙能量的接收器。它同叢山一道,從冬至開始漸漸將地球內的陽能放射到九萬六千多丈太空的其它星球(科學稱游離電子層的界限);同時,從夏至開始緩緩將太陽的放射能和宇宙其它星球的功能吸收到地心。使地球在一吸一放,一吐一納中富有鮮活的生命力。所以,才有了《莊子逍遙遊》中所言「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和「鯤鵬展翅九萬里」文辭。才有了「天看季氣地看候節」的古語,才有了一年四季,三個月為一季,一月一節氣,五天一候,六候一月,一年二十四個節氣、七十二候的中華節氣文化。同時,人類在探索地球與宇宙能量的相互轉換中總結出「風山漸、天山遁、澤山咸、水山蹇、地山謙、雷山小過」及相對的「山地剝……」一系列宇宙物質能量在不同方位空間不同排列的變化規律及法則。總結出「中條山戴帽長工睡覺」的民間諺語。 中條山這條青色巨龍,它銅頭金腰鐵尾巴,自古民間就流傳著:「中條山有個牛家院,管他九州十八縣」說法。中條山脈里儲藏著豐富的金銀銅鐵等礦,這與它獨立隆起時,地球在虛空中運動的空間和五星有關。這些礦脈如同人體的經脈遍布整座大山。若按五行的規律來講,「土生金、金生水」,大地中火熱的熔岩噴涌而出,恰好地球運行到土星與金星能量輻射的範圍,熔岩與土星金星的能量元素結合化成金脈。「金生水」,澗水泉水多的地方自然有金礦。「火克金金克木」,山的陽面自然金礦少,地下有金礦金屬的地帶草木枯黃或不發木。這一切的一切若通俗的用「量子力學」概念來描述,無量無邊,宇宙形成時初始的能量(或稱粒子),構成了整個物質宇宙,它們已超出了三維世界的現實,它可以改變物質運動狀態的作用和效能,可以瞬間由物質轉換成能量,能量互換成物質,這種能量可以穿越時空,又可以相互糾纏不異,它可分離若干,又可聚二為一,它們能夠調節自我的有機體系,像有智力與意識似的,佛家稱它為「夸微塵」,霍金稱它為「上帝的粒子」,現代科學稱它為「希格斯玻色子」,愛因斯坦稱它為「量子」……。中條山的神韻,不也是這樣嗎?

——王博彥明榮中條山如同一個屯蒙的少男,鼓著脊樑,

中條山一年四季都是一身青色的衣冠,人尊其瞻仰,高遠莊嚴中又讓人望而生畏,這是因為中條山的容貌太敦厚的緣故。但你若從垣曲的歷山舜王坪出發,徙步沿綿延的主脈向西到五老峰、九華山,在到尾部黃河邊止步,沿途山上山下,下山上山,前山後山,山疊山、山外山、山連天、山上山之貌,山障路阻,澗溝崖谷的山像,你會被山的氣勢所震撼折服,每前行一步,都是心魂的震盪,都需要披荊斬棘,勇敢無畏的精神支撐。若沒有動定自如,知進知止的定力修養,隨時都會退怯止步。可當你站在青雲霞霓,落在千仭深淵,縮在溝崖澗邊,爬在山的腳趾,行走在山的腓、手背,坐在山的臉頰上,你會被中條山的雄偉壯麗和氣吞山河的氣魄所懾服震撼,你會感受到:「不畏強敵、不懼風險、敢於鬥爭、敢於勝利」偉大精神的源泉;你會領悟到:「實現偉大夢想,必須進行偉大鬥爭,建設偉大工程,推進偉大事業」的變通至理和智慧精蘊。在觀其會通中,你會獲取一種進取不懈的磅礴力量和大無畏的精神,躍身投進新時代的激流中。當你站在山的尾端,俯視著霧氣騰空的黃河,你才會明白「知進」的無悔;當扭頭凝望朝陽孕彩的東方,逶迤磅礴的山脈,你才會懂得「知止」的無咎。一個人若能知進知止,才能在人生中養成不超越本位、不離失正道、謙虛謹慎、鞠躬盡瘁、居中守正的敦厚品德;才能達到《周易·艮卦·卦辭》所說的「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的境界。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在中條山一百六十公里長的身軀中,從舜帝到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古今幾多聖賢和仁人志士隱遁其中,修德修業,創造出福至心靈及和美昌順的人生。

夕陽畫卦,山腳陰晦,山腹無色,只有一縷陽光托著中條山的神韻,緩緩盪向河東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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